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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西问｜许杰：在西方语境中，如何用文博讲好“中国故事”？

“太阳之光-古蜀文明与世界”展览近日在位于纽约的联合国总部揭幕，这是以三星堆、金沙为象征的古蜀文明首次亮相联合国总部。该展览经由古蜀文明与古埃及、两河流域等世界文明的并置展示，揭示了人类意志世界的相似性，让全球观众直观感受“各美其美、美美与共”的文明魅力。

这不是西方观众首次近距离晓得三星堆青铜文明。20余年前，“千古遗珍——中国四川省出土文物展”在美国、加拿大展出，这是三星堆遗址出土文物首次在北美大体量展览。而推行这次展览来到北美的，恰是美国大型博物馆的首位华人馆长、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前馆长许杰。

如何从隐微之处解读三星堆？博物馆在跨文明沟通中承担了怎样的身份？在西方语境中，如何用文博讲好“中国传说”？许杰接纳“东西问”专访，对此开展解读。

<strong>许杰：</strong>三星堆的青铜器拥有非常大的视觉震撼力，令人叹为观止。在显著之外，三星堆的青铜造像尚有许多隐藏于细节，或不为肉眼所容易辨识之处。所以，从隐微之处晓得三星堆也相同重要。

今天东西方的博物馆都能熟练经由虚拟工艺，还原远古时期的礼仪场景。而确实上，古人也有他们的“虚拟工艺”，用平面来呈现立体，以静态呈现动态。仅是有的古代“虚拟工艺”藏于隐微，不易察觉。

如三星堆1号祭祀坑曾出土一支金权杖。这支金权杖的端部有一组戴着耳环的微笑人头像。微笑是一类举动，人很难长久维持微笑，可是图像却能够。这也是三星堆古人的高明之处，用静态来表明动态的动作。有的三星堆出土文物上有几组人像，每组人像又有细微差别，这也是古人动态还原祭祀仪式的方式之一。

除去已被观察到的细节，三星堆出土器物尚有大量缺失的细节。如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的树干宛如一条从天而降的神龙，但由于树干局部缺失，我们只可看到这条神龙的一半。神树上的青铜神鸟有孔洞，是挂铃铛、仍是玉器尚不得而知。但有一点我们能够肯定，不管今天的观众多么震撼于三星堆神树，神树当年的情形仍远超我们想象。

<strong>记者：自2003年起，以三星堆、金沙为象征的古蜀文明特展已先后在全球20余座城市展出。如何看待博物馆在跨文明沟通中的功能？</strong>

<strong>许杰：</strong>长期以来，学界以为四川古代的青铜文明发源较晚，但在20世纪80年代，三星堆遗址1、2号祭祀坑的考古发掘，颠覆了人们对于古代四川地段的认知。能够说，三星堆文明与世界上全体伟大的青铜文明相同，都拥有极高的历史和文明价值。

地球上任何文明都不或许孤立有着，文明沟通互鉴无时无刻不在产生。在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青铜器中，能看到丰富的文明联系。三星堆出土的陶器，受到马家窑文明、二里头文明的效果。而越南出土的玉牙璋，与三星堆出土的玉牙璋在材质、造型上都甚为类似。

举办临展是不同文明中间或不同国家中间开展文明沟通的具体途径。东西方的博物馆虽然各有特点，但保护和传承文明遗产、铭记历史的使命是相同的。文物或艺术品是展览的中心，东西方博物馆协作办展必定涉及文物或艺术品跨越千里开展展出，在践行中达成了跨文明沟通。

<strong>许杰：</strong>过去十年来，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与中国文博单位开展了大量文明沟通协作。推出一个文明举动，先是必要思量这个文明举动的受众。在西方，不同国家和地段对中华文明的认知度有所不同。而同一个地方，华裔观众与非华裔观众对中华文明的晓得也不尽相同。

在西方语境中讲好“中国传说”，必要找到东西方的“连接点”，用“连接点”开展叙事。比如，我们博物馆曾举办过有关中国秦始皇兵马俑的展览。兵马俑的确让人惊叹，可是兵马俑和西方民间人士的生存有什么具体联系，如何才能让西方民间人士更加深晓得兵马俑？

于是在东西方联合办展的历程中，我们提议了一个“不朽”的看法。秦始皇制作兵马俑，就是生前追求不朽，死后也要追求不朽。生而为人，大局部东西方民间人士也想为这个时代、为后代留下一些什么，做到不朽。

于是在展览的历程中，我们请西方观众带着“不朽”的观念去欣赏来自东方的兵马俑，使得来自远方的中华文明与美国普通民间人士生存产生有机关联。

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中，有一件以古代犀牛为造型的青铜酒器。过去我们的叙事方式，主要是描述这件青铜酒器的造型如何精美，和铭文所记载的中国商代晚期产生了什么重要历史事件。思量到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靠近世界高技术中心地段硅谷，当地不少民间人士从事高技术相干工作，如今我们开展介绍时，会着重从工艺层面来阐述这件青铜器的铸造。在观众熟悉的条件中引入不熟悉的文物，使他对一类陌生文明产生兴趣。

<strong>许杰：</strong>近年来，西方博物馆最大的转变就是从原本“高高在上”的文明设施，徐徐转变为拥护大众的民间文明平台或小区文明中心。博物馆不复只是是收藏和展示艺术品的场所，而是经由举办各类举动和展览，吸引不同背景和岁数层的观众，从象牙塔“飞入寻常百姓家”。

而在中国，“博物馆热”持续升温，博物馆已变成城市文明名片和“会客厅”，参观博物馆成了新的民间风尚。中国文博单位持续进步，中国国家博物馆、故宫博物院、上海博物馆等业已达到世界一流水平。

但必要注意的是，不管是东方仍是西方，大量游客都集中在少数大型博物馆。中小型的博物馆如何进步、如何拥护于当地民间人士、如何吸引外来游客，变成一个难题。此外，局部进步中国家的博物馆仍非常落后。

所以，如何在全球博物馆文明事业共同进步的前提下，帮助中小型博物馆和进步中国家的博物馆进步，是东西方博物馆共同的职责。(完)

<span style="font-family: KaiTi;">许杰，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前馆长，美国大型博物馆的首位华人馆长。1983年，大学毕业并进入上海博物馆担任馆长秘书。1990年，其前往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学习，博士探索路线是中国早期艺术与考古。毕业后，曾在西雅图艺术博物馆中国艺术部、芝加哥艺术博物馆亚洲艺术部工作。2008年，入职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，变成美国大型博物馆的首位华人馆长。2015年，当选美国人文与科学院院士。</span>